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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园(1 / 3)

枇杷树下。

善柔坐在茶案旁慢火烹茶,袅袅轻烟后,一个人影朦朦胧胧,似真似幻。

“兄长可曾娶妻?”她问。

那人转头,一双深邃的眸子望了过来,这张脸……

善柔的手一抖,热水浇到了手上。

“啊——”

她痛呼出声,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刚才竟是在做梦。

她又梦到言彧了!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斜靠在床头发呆。

她为什么会叫他兄长?

她既叫他兄长,他不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可是那日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这点她绝不会看错。

可是,为什么梦中她却与他这般熟稔?

不行,她今天必须再见见他。

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听到有人轻轻扣门。

“醒了吗?”是娟娘在唤她。

她睁开眼,眼睛干涩,重又闭上。

“苏公子派来接你的人等了半天了。”门口娟娘轻声说。

善柔揉了揉眼睛,才掀开床幔看了眼时辰,居然已经快中午了。

可是她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不甚清醒,却不得不匆匆收拾妥当出了门。

在门口等着的人她见过,是那天在牙行沏茶的人,虽然他没有抬头,但是他的侧脸有颗小痣,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善柔问。

“刑树,开刀刑,大树的树,”刑树微微躬身回答道。

善柔点点头。

“君蚕国人?”她问。

他虽长得和赤乐国人无异,但以她对苏行元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将一个赤乐国人当作亲信。

刑树快速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恭敬地回道:“是。”

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善柔不再说话,跟着他上了苏行元派来的马车。

这是苏行元众多车里的一辆,外表普通,里面却极为宽敞,风格冷硬,因为要接善柔,特意加了软垫,就算是对她的体贴了。

“我们先去哪里?”刑树和车夫一起坐在车前。

“酒楼后面那处。”善柔说,那个乞丐需要夏掌柜尽快查出来。

马车慢慢往云客来驶去,她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锦春园……

乞丐……

有人想引她去锦春园!

有什么企图?

去还是不去?

她正想的出神,忽听得外面一声惨叫,紧接着马车猛地停住,她从榻上摔了下来,慌忙中用手揪住了车帘,整个人半跪在地板上。

好疼!

她呲牙倒吸一口冷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问刑树:“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刑树沉稳的声音传来。

善柔心下稍定,重新坐下,用手轻轻揉着膝盖,听得外面人声越来越嘈杂,好像很多人围在马车周围。

“真可怜!”

“流了这么多血,不知道死了没?”

撞人了?

善柔掀帘探出身去,只见马车旁躺着一个女孩,双目紧闭,额角正汩汩流着血,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而刑树和车夫则远远站着,正和一个家仆打扮地人在说话。

马车周围围了很多人,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来看那个女孩一眼。

这命如草芥的世道!

善柔暗骂,急忙跳下马车,招呼车夫回来把马车小心牵去一边,自己则蹲下去查看那女孩的伤势。

走近了看,她觉得女孩有些面熟,却来不及细想,用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见还有气,忙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捂住伤口,冲着围观的百姓喊了一句:“谁认识她?”

没有人回答。

善柔气急,又大声问道:“没人认识她吗?”

这时,有个胆子大点的妇人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却不敢离得太近,指了指刑树那边,对善柔说:“她是那家的家奴。”顿了顿,又小声说:“也是个可怜的,宁可寻死也不肯让人沾了身。”

善柔转头看过去,只见那家仆弯着腰一脸诞笑地跟刑树说着什么,刑树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那是谁家的家仆?”她问那妇人。

妇人缩了缩脖子,偷偷往那边瞄了好几眼,才压低声音说:“镇西张员外家内宅的管事。”

善柔了然。

小镇有两不能惹,一个是镇西做木材生意的张鹤,人称张员外,倒不是有什么官职,只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平时又惯会摆官架子,故而有此称号。这个张鹤,生意做得霸道,但凡和木材沾边的买卖都是他家的,就连镇上唯一一家棺材铺都是他家的,棺材价格很是昂贵,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又慑于他家的威势不敢去隔壁镇子上买棺材,很多人家便只好将遗体用草席裹了下葬。

另一个不能惹的便是苏行元了。

善柔再细细看地上的女孩,终于想起为什么看她眼熟了。

初开酒楼时她曾去牙行招伙计,对她印象深刻。她原本打算培养一个女掌柜的,却没找到合适的。她准备放弃时,正好这个女孩被她爹领了过去。当时女孩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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