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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 2)

天大寒,不过多时又飘起了薄雪。

狱卒看值着大狱门口,眼见着天色愈来愈暗,便赶忙架起了灯笼。待这一片黑黢黢的阴冷地界终于有了些光亮,不远处却有车架轰隆的声音传来,潮湿的路面被轧得咯吱作响。

门口的两个狱卒提溜着灯,面面相觑,只见那马车越驶越近,停在了大狱门前。从车架之上走下来了一位披着獭兔氅,头戴兜帽身形矮小的人。

二人速速跑上前去接应,走近时看那人去了兜帽,露出脸来,不由得身躯一震。

“杨总管!”

杨文海闻言,只沉默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声张,复而低语了几句,便随着其中一人速速进了大狱门内。

今夜也不知怎的,这大狱里头连灯笼也没亮个几盏,尤为昏暗。

绕过了几间门房,他便屏退了狱卒,独自一人往前走着,凭着记忆走至廊道尽头末数第三间监牢门口,停下。

他将手中的灯盏往上提了一提,借着昏黄的光线向室内照了一番,眯着眼看清了里头的人以后,才走近跟前,沉声唤道:

“绥清。”

暗牢里靠着墙睡意朦胧的人霎时惊醒,怔愣了一番后,快速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迎上前去,躬身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杨文海拿着钥匙开了牢门,钝步走了进来,朝着背后警惕地看了几眼,才转过身来说话:

“老夫当然有要事前来找你。”

“你给老夫仔细想想,此前老夫吩咐你办事之时,可有透露给旁人?亦或是,有无他人知晓你与老夫有所往来?”

刘楚尧闻言,甚为惊异,后退道:“大人何出此言?”

“凡大人交代,属下皆是亲力亲为,万不曾假借他人之手,绝无有走漏风声之可能!更不能还有旁人知道我与大人之事!”

杨文海鹰眸微眯,捋了把胡须,但觉蹊跷:“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要暗害老夫不成?”

“大人,”刘楚尧倾身上前,急迫问询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今日,太子殿下传令老夫前去府衙,说是商讨结案事宜。”杨文海不禁回想起这有惊无险的时刻,仍余心悸,“可谁料,这不过是一个幌子,他是收到了不知何人递与的暗信,里头竟有老夫的籍户文书和在南兖时为官的官册!”

“什么!”

刘楚尧两腿发软,瞳孔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喃喃道:“怎会如此……”

复而,他猛然回神,又上前拉住杨文海的衣袖,说道:“那大人可有将太子应付过去?”

“哼,”杨文海冷笑一声,“幸在老夫三缄其口,再有以往政绩加持,那太子并未对老夫多起疑心。”

“也不枉老夫这些年对江南道的民生尽心尽力,如今才能有被万民拥戴的资格。”

刘楚尧蹙了蹙眉,眸光甚是怀疑:“属下被审之时,实以为太子城府颇深,难以揣测,此番竟没有对大人起疑?”

“太子言语半遮半掩,老夫也心急不得。最好的法子便是跟着他的节奏走,以免多嘴多舌,徒添破绽。”

“总之,他并未当场将老夫拿下,也未曾上报圣上,如此,老夫便不如将错就错,借此时机查清背后究竟是何人。”

杨文海顺势低头,见拉扯着自己袖口的那双手还缠着洇着血迹的布条,不由皱眉,而后不假思索道:

“绥清,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刘楚尧眉心一跳,悻悻道:“那日受审,属下实在太过焦灼,不慎用镣铐割伤了双手,便找了狱使讨要了布条来包扎。”

“你这都渗血了,这么绑着迟早流脓,怎的不叫人来多给你处理一番。”

“无碍,当下如何脱险要紧,属下怎还顾得上这区区小伤。”刘楚尧行了个南兖躬身礼,便匆忙转了话音,“那大人如今是何打算?这奸细当从何处查起?”

杨文海一双老眼中暗藏幽芒,“这便是最可恨之处。若说还有知晓你我行事的第三人,也只董婉一人。可她的卷册老夫看过,并无可疑之处。更何况,那蠢妇又不知你当日的供词,也没那个本事搅出什么水花来。”

“只不过,籍户一事都尚且好搪塞,最难办的,是太子今日那番模棱两可的言语,叫老夫不知他手上究竟有什么东西。”

“他今日同老夫说,若是有人要害老夫于无妄之地,只需将这文书官册加上一条老夫与南兖勾结的字证,便足矣。他这话的意思,究竟是在打点老夫多加提防,还是暗指他手上已有那奸人所呈的实供?”

“可当时情形,太子身居高位,大人也确是不好多问呐。”刘楚尧沉吟片刻,复而又开口道:

“属下提议,不若大人假借外出处公之由,留些眼线于府上。毕竟若要暗度陈仓,就必得潜入大人寝卧书斋当中仔细搜寻,此举,或能使那人露出马脚来。”

“不用你多言,老夫将才所说的将错就错,就是这个意思。现下,已然派了人回府去,替老夫好好盯着。”

说罢,杨文海眉目阴沉,背着手走至暗牢的小窗边,扯唇一笑道:“若只是太子的提点也就罢了。最坏的打算,要真是那人将老夫与二殿下的密信给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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