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机的轰鸣声、风噪声和无线电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纷乱地冲击着叶芷的听觉。
叶芷不知道宁景行有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可是看着仪表盘上飞速上升的数字,她觉得他听到了,并且十分开心。
她抛下所有的矜持和克制,看着眼前飞逝的景色,开始由着性子疯狂大喊。
一直到刹车声响起,宁景行停稳了车,笑看向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捂着脸:“我……刚才太害怕了,没忍住。”
宁景行挂好档位,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
有工作人员敲窗户,示意他去领奖,宁景行摆了摆手。
他扭头看向叶芷。
她还在喘着气平复情绪,嘴唇已经恢复血色,正弯着腰摸着刚刚掉落的墨镜。
宁景行松懈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歪着头问:“要去领奖了,他们都有人陪,你要去吗?”
叶芷捡起墨镜戴上,有些愧疚的解释道:“我怕他们传到社交平台上,被我妈看到。”
宁景行靠在座位闭目养神,高强度的赛车极消耗精力。
夕阳斜斜地照耀在车厢里,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胸腔在微微颤抖。
叶芷摸不清他的情绪。
重逢之后,他不像小时候一样喜怒形于色,在他刻意隐藏情绪时,她通常摸不清他的想法。
疾驰中她的那些心路历程在心里百转千回,她拉起他的手,轻轻摩挲他的虎口,试探着:“而且,我怕外面那些人问,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反握叶芷的手:“是我们要结婚的关系。”
他温暖的手指轻轻揉过叶芷刚才指甲掐过的地方,唤醒了叶芷的痛觉。
叶芷轻轻“嘶”了一口气,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食指指甲从中间断裂开,手掌内有深深的指痕。
她怕宁景行看到这些伤口,轻轻撤回手:“恩,你去领奖吧,我等你。”
宁景行揉了揉她的头发,打开车门,起身向人群走去。
叶芷坐在车上,看着宁景行跟大家交谈。
第一个弯道被他超车的那人单手握拳,轻轻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
宁景行笑着点头,主动伸手,两人侧耳交谈了一会儿,十分绅士地拥抱在一起。
叶芷放心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颁奖台上,她悄悄下车,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绕开体育场,去了车库。
leo正在宁景行的车上等他。
见状,叶芷直接坐上了后排。
没多久,宁景行提着小药箱回来。
他把获奖证书随意丢进后备箱,上了后座给叶芷上药。
叶芷乖觉地把手递给了他。
他帮她上了碘酒,轻轻吹气:“以后我不玩跑车了。”
leo耳朵一动,刚想开口借车,透过后视镜看见了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
他想了想,把自己隐藏在驾驶位里,兴奋吃瓜。
“那倒不用,你没有必要为了约束自己。”叶芷还有些不好意思,她锁着脖子,小声拒绝。
她越躲闪,宁景行就越想欺负她。
他小心把她的手攥在手里,歪着脖子贴在她眼前:“这怎么是约束呢,我还没有和姐姐结婚生小孩呢,我现在可怕死了。”
“leo在呢。”叶芷向后靠,避开他的亲近。“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才多大。”
“咳!”为了不被迁怒,leo轻咳一声,“大嫂,您还是劝劝老大吧,专业赛车手比赛时,都要戴头盔的,他们飙起来速度在那里放着,一丁点不小心,可就是玩命啊。”
叶芷回想起在车上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宁景行面无表情地打断leo:“你这月工资扣一千。”
“扣都扣了,那我一次说完。”leo挑眉,“去年除夕,老大一个人莫名其妙过来,等我赶到时,他还在跑第七圈,下车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汗浸透了,回去就发了高烧。”
“后来维修技师跟我说,轮胎已经被磨的很薄了,只要他再跑一圈,出意外的概率非常大。”
“大嫂,爷爷说话他不听,其他人也不敢管他,您再不让他收收心,我真怕他哪一天玩死自己。”
去年除夕,宁家老宅年夜饭,她留在厨房,听说宁景行回家露了个面就走了后,她才推着小推车出来帮梁嫂。
所以他离开后就出来飙车了吗。
是因为自己在家,所以他才连团聚的时刻都不跟家人在一起吗。
叶芷的愧疚越来越浓,看着近在咫尺的宁景行,她忽然就忍不住了。
她的眼泪啪嗒一声砸在他衣服上,瞬间晕染开来。
“宁景行,对不起,都怪我。”
怪我自卑,怪我懦弱,怪我不告而别。
宁景行轻轻把叶芷揽到怀里:“不怪你,当时如果不是你走了,以我当时的心性,也学不会控制情绪,学不会自省,我……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我很庆幸我的挫折是你。”
他越哄她,叶芷就越愧疚。
“其实我已经慢慢接受失败,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
“我以为你离开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