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晏厉城脸色黑沉如窗外沉沉的夜色，明明有灯光，但照不进他漆黑的眼里，也化不开他脸上的黑沉。
宋思林快速进来，都忍不住轻喘。
“嘤嘤各项检查都正常，唯独大脑混乱，如果猜测不错，这应该和她是实验体有关。”
晏厉城浑身一僵，这才想起来嘤嘤现在快二十了，但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把握将她脑内姜茵茵的存在移除，所以现在会因为冲击导致她大脑混乱。
盐隆祠心脏砰砰直跳，呼吸都冷硬又小心翼翼的。
“宋叔叔，如果她大脑混乱无法停下来，会怎么样？”
“如果现在做手术将嘤嘤的大脑和姜茵茵的大脑分离，保证不伤害到嘤嘤有多大把握？”
宋思林：“……”
宋思林抹了一把脸，眉头紧锁，心也提了起来。
“会一直昏迷又或者……她脑内另一个意识醒来主导这个身体，更或者，死亡。”
晏厉城：“……”
晏厉城想到了嘤嘤之前因为头痛住院，之后再醒来却被姜茵茵主导身体的一幕幕。
那是噩梦！
宋思林脸色也难看，毕竟姜茵茵已经沉寂了十多年。
想到厉城问的另一个问题，他声音都轻了很多。
“如果现在做手术，我们最多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
这还是建立在这些年来毅寒还有厉城私下源源不断打入他私人账户上的钱，又在全球搜罗来的骨干颅内科医生研究了近十年有的甚至近三四十年的基础上。
大脑移植，全球迄今为止出来嘤嘤这个特例没有谁成功过。
又或者也有成功的，但是因为各种问题早早死亡。
嘤嘤是目前存活时间最长，而且最健康最成功的的案例。
如果大脑移植技术成熟，那么人类等同于变相的身体消亡，意识永存。
但是可能吗？
除开嘤嘤和姜茵茵这个特例，他们私下的追踪调查并未再查到任何一个成功案例。
而嘤嘤和姜茵茵这个特例的存在，也是无数实验虎鲸和无数人类生命作为代价才存在的。
如果消息传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些年来医院这边一直都是在另一个点进行实验，而且还是以小白鼠等那些动物来做实验，但是效果非常不理想。
想要剥离很容易。
难的是剥离后嘤嘤还能活着。
两人都沉默时，秦老太太推门从外面进来。
看到宋思林在，马上追问：“思林，嘤嘤情况怎么样了？还没醒过来吗？”
宋思林点点头：“可能是之前一直精神太好，想着借着这次撞到脑袋多睡会儿，伯母别太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老太太忧心忡忡，喃喃出声。
“都是我不好，我当时瞧着嘤嘤似乎不太对劲，我该跟上去的，我不该让她自己上楼……”
晏厉城和宋思林一听神色变了变，连忙安慰。
“奶奶，嘤嘤这是意外，谁能预料意外，奶奶别这么想。”
“对啊，伯母，嘤嘤如果知道你这么想，肯定非常难受。她那么孝顺乖巧，肯定舍不得您这么自责。”
……
一番安慰，秦老太太情绪好了些。
只是秦嘤嘤连着三天一直没醒来，秦老太太格外担心，原本胖乎乎的老太太肉眼可见地瘦了。
秦家人特别担心。
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而且张老太太这才刚走没多久。
身边有了熟悉的老人离开，当自己身边至亲老人身体发生变化时，人总是非常担忧的。
秦家人神经都绷了起来。
——
秦嘤嘤急得不行。
她觉得自己现在状况有些不对。
那一阵黑暗之后她确实睡着了，但是又醒来了。
可是脑子里不断出现各种碎片，不是在秘密手术室的手术台上，就是在被封闭的水池里……
原本只有她一头虎鲸，慢慢的池子里的虎鲸多了起来，不仅有她这样的虎鲸幼崽，也有成年的雌性雄性虎鲸。
也不仅仅只有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孩儿，还有别的人，似乎都是实验体。
每个人经历各种检查，各种抽血各种实验。
她更是时不时被从水池中抬起来放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听着那些白大褂用乱七八糟的语言说着什么。
身上遍体鳞伤，水池的水都被染红了。
一个又一个同伴死去，一个又一个人类尸体被抬出去……
秦嘤嘤看到小小的自己猛力挣扎，但根本挣脱不开。
醒过来！
秦嘤嘤，你在做梦，快醒过来！
又或者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是她还没有变成人类前的所有记忆，从前记不得分毫，现在格外清晰。
她在意识中看到各种生命被白大褂们带进实验室，做各种各样检查，在折磨中鲜血淋漓痛苦至极的死去……
秦嘤嘤呼吸忽然变得粗重，她要离开这里！
她要醒过来！
醒过来就好了！
“爸爸！”
“厉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