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潜微怔，低声喃喃：“所以今日这一切，包括长安君与王上的讨价还价，皆是演给我等看的？”</br>长安纸、长安犁、匠人封爵等劲爆消息不断轰炸着嬴潜的大脑，让嬴潜完全无力也无暇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br>但经由嬴乐提点后，嬴潜回忆今日所见所闻却发现了诸多疑点。</br>嬴潜一边思考一边喃喃：“以长安君与王上之间的私交，几乎不可能发生讨价还价之举。”</br>“即便长安君只是寻常封君，也合该将其所思尽数撰为奏章，在王上观得长安纸与长安犁后呈与王上。”</br>“而不是如今日一般，明明是长安君主动请王上来此地，却好似毫无准备一般直言索要赏赐，凭白堕了威仪。”</br>“且长安君与王上说的太细了！”</br>“很多关窍以王上和长安君之智完全可以达成默契，无须说出。”</br>大王竟然和长安君讨价还价了！</br>这件事本身就是最离谱的！</br>长安君又不是梗着脖子要出征，他只是索要些许钱财和爵位而已。</br>就以大王对长安君的恩宠，大王会讨价还价吗？</br>大王只会担心赏赐的不够，给长安君再添点！</br>嬴潜的话音变得笃定：“长安君分别拿出长安纸和长安犁，想来也并非如他所言那般只是碰巧。”</br>“与其说长安君是在与王上讨价还价。”</br>“不如说长安君与王上是在借为我等阐明利弊、说清规则！”</br>纵观今日嬴成蟜所为，嬴潜可以梳理出两条规则。</br>如长安纸一般能够获得巨量收益的匠技，可以获得一定量的金钱奖励，并根据此物对于大秦的贡献得到低等爵位奖励。</br>若是选择将匠造之术上交朝廷，还能在不被定为商贾的情况下长期从官坊中获得分润，这对于王室宗亲等生来高贵的人而言尤为重要。</br>如长安犁一般不能获得什么收益但却大利天下、于国有大用的匠技，可以获得高额的金钱奖励，并根据此物对大秦的贡献得到高至大夫的爵位奖励。</br>但匠人不能自行选择，必须将此术上交朝廷，也无法通过后续制造获得任何收益。</br>这是目前已知的，除对外战争之外唯一一条可以稳定获封中等爵位的路线！</br>落实到具体律法上时，这两条规则必然会产生融合与细化，但核心思路却不会变。</br>无论是什么匠技，只要对大秦有利，就能得赏钱粮爵位！</br>嬴乐缓缓颔首：“不错。”</br>“大王与长安君已为我等阐明利弊、定下章程，又行了千金买马骨之策。”</br>“所求何为？”</br>嬴乐手指在宗室和外客们之间虚虚画了个圈，轻声道：“便是我等！”</br>“所以无须去求长安君，长安君亦不会应允我等的要求。”</br>“能求大王开此路已是不易，我等切不能再生出偷奸耍滑之思。”</br>“长安君可为。”</br>“我等亦可为！”</br>嬴潜心中升腾起浓浓火热。</br>长安君出征之际，大王对王室宗亲不吝打压。</br>但长安君刚刚凯旋才几个月啊，大王竟愿意为王室宗亲另辟一条得爵之路！</br>我就知道！</br>过往的苦难都是暂时的。</br>随着长安君回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br>但紧接着嬴潜又有些忐忑：“然，我等皆不通匠技啊！”</br>嬴乐嘴角勾出一丝笑容：“本官初时确实以为长安君乃是不世出的大匠。”</br>“但本官细细想来，却发觉这不可能。”</br>“本官承认长安君乃是当世大将，更有上佳辩才。”</br>“但长安君年方二十，他有多少时间用于同时钻研这诸多才学？”</br>“所以长安君很可能只是顶了研造匠技之名而已。”</br>嬴成蟜武已能连灭两国，还有着为大秦游说回百里疆域的辩才，这已经足够让人惊讶的了。</br>嬴成蟜若是还能在匠造一道比经年老匠人更优秀，这合理吗？</br>他才二十岁啊！</br>他的前十六年就算再能藏，也不至于藏住这么多本事吧！</br>所以嬴乐无情剥夺了嬴成蟜的研发者身份，但他看向嬴成蟜的目光却愈发感激：“如此匠技若是由寻常匠人提出，定会白白浪费。”</br>“也不知长安君是如何发觉的长安纸和长安犁这两项匠物，并令得匠人愿意配合他。”</br>“更不知长安君是如何说服的大王，令得大王也愿意配合长安君，另辟一条封爵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