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国就是最好的,务必要在天寒地冻之前结束战线。
“结果今年冬天的朔羌格外寒冷,而战线却没有结束,北墨人也不好过,牛羊死了无数,冻死了不少人,他们为了生存反而冻出了血性,咱们也没好多少,因为战线拉得过长,粮草不足,霍几道就拿了宁州百
姓的种子粮充备军需,好不容易朝中的军需到了边关,可宁州百姓被冻死、被饿死的还是达到了三分之一……
“青兰部背水一战,却也连连战败,跟随它的龙格部也被青兰部抢了军需牛羊,于是为了生存,他们的王带着部民投降了,霍几道却以朔羌饥荒寒潮养不起俘虏为由杀了俘虏,于是龙格部的人见投降无路,也
为了生存激起了复仇的血性,龙格旧部复仇,宁州失陷了足足五日之久……”
太女捏紧了拳头: “多打了半年的战,拖了半年的财政,也几乎拖死了宁州。虽然北墨各部的最精英的兵队被打得奄奄一息,再也没有了统一的可能,可是现在的宁州只剩下了从前不到一半的人口,这不仅仅
是天灾,也是人祸。
“朝中问责,能负责的自然是宁州知府与下面受灾最严重的三个县的县令,父亲砍了他们的头给了宁州百姓交代,可我闭上眼睛,却觉得愧对宁州那些本不该饿死冻死的百姓。
“西北不打战,让北墨重新统一了,以后辽东等地也要失守,苦的是大越内地百姓。可是打战,苦的却是朔羌百姓。西北大捷四个字背后背的又是多少亡魂?
“战后宁州等地人口减半,又多出了不少无主的土地,怕是又要多出不少能够被兼并的土地。”
太女说到此处,心情也有些抑郁。
祝翻知道冬日的宁州严寒案,却第一次知道这么多的其中细节,她也没想到边关百姓过得竟然如此艰难,她听不得这样的事情,语气带了几分讽刺地控诉道:“有人能干里摘梅在夏天做一盏清雅的暗香汤,有
人却要在寒冬腊月在寒潮中饥寒交迫而亡……殿下,难道这就是命吗?”
太女苍凉笑了一下,道: “孤不信命,宁州百姓如此是因为这个世道还不够好,还不够繁盛,百姓们称当今乃是盛世,可是我每次面对着各地具体的民生,这怎么能算盛世呢?有人冻死饿死的世道怎么会是煌
煌盛世呢?”
祝翻反过来安稳太女道: “殿下,从前的盛世也不能……”
太女叹了一口气说:“撰宁也者,揆而后成者也。我当初赐你这个字,你到如今的品格依旧配得上这个字。“所以你要去朔羌,要去宁州,霍几道是调离了朔羌,可朔羌那些地方官不少都是霍几道的私人。
“如今宁州重建,只怕有人是要动手脚的,你到了地方上好好留心眼。你眼里有民有苍生,所以我才推荐你去西北,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祝翻对自己接任的担子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忙说: “殿下信任,臣万死不辞,自当竭尽全力、为民请命,才不辜负陛下与殿下的期望,也不車负臣为官的初心。”
“虽然朝廷正式给了你任命,但你还不能直接去,你先去都察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业务锻炼,熟悉清楚朔羌各地任命情况和地方运作逻辑,然后再启程去西北。”太女吩咐道。
“是。”祝翻拱手道。
“下楼吧,风景也看得差不多了。”太女对祝翻说,于是祝翻跟着太女的脚步下了雁归楼。
等出了长公主府,祝翻已经全然接受了自己即将启程朔羌的命运,她自己也知道皇帝与太女选自己的原因,西北战事虽然大捷,但各地治理留下了一地鸡毛,各地势力也复杂,那些老油条不愿意去西北得罪人
当刀子,皇帝与太女也不信任这些人去西北做事,所以才会轮到她去。
派她去朔羌未免没有要她做刀子的意思,她是愣头青,初生牛犊不怕虎,到了地方上说不定能够乱拳打死老师傅,二来她是三元出身,是祥瑞的化身,寻常官不敢直接弄她,要是她真的死在西北,三元之死也
是一个最好的发难由头。
祝翻心里门清其中的算计与套路,却没有感到愤恨,反而很庆幸,这也是机遇,能轮到她去也是幸运的,她心里已经很期盼去朔羌了,就算前路艰险,就算她在那真的会小命不保,她也要去。
她做官不是为了高居庙堂成为那只会食禄的蒿兽之辈,她也想背负自己的苍生大义,她也想为了社稷民生多做些实事。